娜娜捂着被踹疼的脸，白雪也从柜里刨一个纸板盒，一把推到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白雪从衣服的窝里抬起脑袋，叽叽叫了起来。然而娜娜却完全没有听见。她只看到那条被误认为手套的围巾，心底噌地冒起一无名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错，是征兵。”莱伊的笑容有讽刺，“心培养的导师必须小心使用，但对方可是巨龙——所以需要一些拥有法天赋但还不足以让教会产生损失的、填补战场的耗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莱伊。他拍掉娜娜的手，看也没看她一，转问：“我们什么时候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回莱伊没有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娜娜轻声问，她摸了摸白雪柔的脑袋，这只已经长到一条小臂大的兔拱了拱她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瞧瞧，我的猜测准没错。”奥加修女得意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来吧，”骑士侧过，“把手放在那颗圆球上。我们得测测你的潜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娜娜盯着白雪看了一会儿，它懒洋洋打了个哈欠，又缩回窝里冬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娜娜担忧地看着他将手放在测试天赋的法石上，和预料中一样，法石发耀的光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晚了。”莱伊回手，朝不远抬了抬巴，孤儿院的院长正在和骑士说些什么，“玛佩尔女士早就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娜娜有困惑。招生提前和巨龙有什么关系？她从没听说过两百年前有巨龙引发的灾变。而且导师人手不足的话，招生也不能快速培养一批……不，还有一个理由。

        变故来得太突然，一切都打得她措手不及，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会小把戏，还用这玩意儿吓唬过人，骑士这么一说，玛佩尔女士肯定就想明白了。她向来不喜莱伊，一定会把他推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。”骑士们往门走去，莱伊跟在他们后面，不像一个去送死的人，反倒像个被保护的矜贵少爷，站在车前，主动等他们打开车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啊，以莱伊的天赋，不该成为耗材的。娜娜揪着他的袖都变形了，嘴巴张了张，想说自己也可以，起码能和他个伴，却立刻被打断。

        娜娜想明白了，脆利落把盒打开，里面东西太多了，她一脑儿全倒在地板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娜娜迟疑了一，摸着盒有些惴惴不安，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纸盒，所以它可能属于另一个可能会来她房间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他果然还在嫌弃这条围巾！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是要我打开的意思吗。”

别着荣耀徽章的骑士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明年天。”莱伊终于用余光看了娜娜一，然后金发男孩儿转过，挑衅而轻蔑地对骑士提了声音，“明年天，我必会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莱伊哼了一声。仿佛在说，意料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骑士们看着他的神突然变了，为首的那位依旧从容地看着他，只是稍微叹了气，拍拍他瘦削的肩膀，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饶是盒主人也不能埋怨娜娜对待它们的态度好像对待一堆破烂，因为它们确实不起极了——一枚币，一瓶用了一半的碘酒瓶，一只兔骨，还有一条编织拙劣的红线围巾。

        娜娜觉得自己像一块木桩站在那儿，她吞咽着涩的咙，让自己从迷茫中恢复过来一儿表，车早就不见踪影，她在这儿没有别的朋友，呆呆站了一会儿，独自回了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安我？唔，你真可……”娜娜将它捧起，用脸颊蹭了蹭它鼓的腮帮，白雪却挣扎着四只脚一起推开她，后脚用力往她脸上一蹬，到了衣柜的第二层。

        莱伊扬起巴，和这位大的圣骑士对上视线，“玛佩尔女士和你说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冗长的沉默就好像是突然从哪个角落里爆发来一样，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。莱伊也不在乎，撂这句话就坐上车，车门一关，隔绝了所有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睡觉，它成天懒洋洋的，这样的天气……”娜娜提起白雪就开始絮絮叨叨，在骑士走到前时声音逐渐低了去，不由自主再次抓住他的袖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骑士走过来前，他问了一句：“白雪还在屋里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柜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，娜娜像是猛地想起什么，快步上前打开衣柜门，原本用她衣服窝的白雪“嗖”的窜来，一蹦到她的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娜娜猛地拽了他的袖：“那你、你一定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理来说是需要所有人测试天赋，再从中挑一位倒霉的。毕竟元素天赋是不能被平民广为知晓的——那对贵族的统治太不利了。但既然院长已经推一位替死鬼，他们的数量也算达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骑士没有隐瞒，声音从他的盔甲里传，有种厚重的回响：“说你会些‘小把戏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娜娜听到有人小声说：“真是可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