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便是世间所谓的“父亲”……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殷瀛洲心一紧，无端生同是天涯沦落人之，想了想，说：“你儿去世多年，你这当爹爹的还一直记挂他，有你这样好的爹爹，他这辈也算值啦！若是他地有知，也定会念你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殷瀛洲接刀在手，翻来覆去左瞧右看，连声赞叹：“好漂亮的刀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刀乌金吞通雪亮，长约二尺有余，刀柄花纹已有磨损，刀型狭长两侧开有血槽，刀微弯形似虎牙，刀锋森森薄如一线，银光转间隐现诡异赤红，一见即知是一把痛饮鲜血的神兵利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想到了些甚麽，慢慢叹一气，燕怀归语气怆然，“若我儿还活着，也该有你这般年纪了。可惜，可惜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燕怀归闻言，看着他，微微笑了一，“那燕某多谢你好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殷瀛洲冷哼一声，离他更远些才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此刀名作赤玉刀，”燕怀归淡淡说：“已经跟了我二十余年，刀亡魂无数，惹来仇家也无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红炽火光映照，燕怀归阖目枯坐，本是眉黑眸隐然生威的英俊样貌，然而两鬓银霜双颊清癯，失血过多的苍白面孔被动不定的火焰照得半明半晦，便只余落拓沧桑。

说来燕某还不知你的姓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燕怀归把刀递给他，“你拿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秋夜秋雨，古庙野火，最添愁。

        燕怀归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，一怔之后摆摆手：“真是小孩气，燕某怎会要你的玉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瀛洲……海外仙山吗？飘逸凛然，是个好名字。”燕怀归，“我观你颈上那枚玉佩，式样古朴成极好，绝非凡品。所取名字也引经据典，想来你应当不错，不知缘何落到乞讨为生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纵使女已作往生，父亲的时隔多年依然会想起逝去的骨肉，毕生牵挂念念不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殷瀛洲。殷商的殷，轻举观沧海眇邈去瀛洲的瀛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破庙里一时无声，只有火堆枯枝燃烧发偶尔哔剥的爆裂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燕怀归神平静，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，何况瓦罐不离井破，江湖人在江湖死，燕某一时不察着了也没甚麽稀奇。”说着唰地从腰侧一把刀，抬手一振，刀嗡地发一声极快的清，随着刀锋自空中划过一个半弧，冷光乍现，刺夺目。

        殷瀛洲也不客套，拱拱手笑：“客气，客气。”顿了顿又问：“既然你有那么厉害的一功夫，怎得还落到今天这个地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殷瀛洲立时像炸了的狼崽，起，警惕握住玉佩，“小爷如何，关你屁事！我警告你，少来打玉佩的主意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