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原諒，也沒有赦免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深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後她回到自己的床邊，重新打開筆電，把今天所有素材一一匯。她挑語晴回頭、熱氣球升空、草地奔跑的幾段，逐格標註板與節點，像在剪一支預設會觸發回憶的儀式短片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呆住了一，點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仰頭望著天花板，像在乞求什麼。可什麼都沒有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如果一開始，我愛上的就是她，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了？」

        語晴看了她幾，似乎沒多想，又繼續埋頭剪片，嘴裡哼著剛剛拍攝場景的BGM：「我們的旅途～是日記的模樣～妳是我寫的漂亮字行～」

        語晴已經睡著，還抱著平板，臉頰泛紅，嘴角卻還掛著滿足的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畫面上浮一則訊息通知，是沈亦琛：

        她只能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：我會說的。只是，再讓我記住她笑容多一點。

        -------結尾小劇場-------

        —

        語晴（抱著平板正經起來）：欸涼涼，我有個不成熟的小請求。

        【沈亦琛】

        不是戀愛那種愛，而是一種讓她無法背叛、也無法輕易說的依附。

        門關上的瞬間，淚立刻湧了來。

        語晴從沒讓她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值得被信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旋律像一細線，緩緩地繞進她心裡，再悄悄勒住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是沒想過坦白。她只是一次次在張前被語晴的信任堵住了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是突然變壞，也不是一時迷失。她是日復一日地放棄說的機會，一次又一次，選擇繼續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最後停在那一格——語晴朝鏡頭奔跑，後天光破曉，腳踩著青草，笑容純粹，神乾淨。

        —

        是她終於意識到，這段錯不是「發生了」，而是「被允許了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把最私密的畫面交給她處理、在鏡頭裡說「她是我最信任的人」、就連觀眾開玩笑說她們像侶，也只是笑著說：「她最懂我啦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語晴（笑）：那就拜託你們了！收藏留言投珠珠，我會親自一則一則回覆喔！（真的會）

        顧涼沒回，只是替她蓋好毯，靜靜坐在床尾看了她一會兒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意識將螢幕蓋，像是在逃避什麼。一秒，她抬起頭，發現語晴正側著頭笑著說：「欸涼涼，這段我幫妳加了濾鏡喔～等一傳給妳看，妳拍得真的好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睡前最後一句話是：「這支影片一定會有人留言說我們是天選搭檔吧～妳拍得真的讓我好喜歡自己喔。」

，靜靜看了幾秒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她呢？

        手機震動了一，打斷她的思緒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麼真、那麼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說——但她也知，那句話一，就再也不會有人叫她「命定旅伴」，不會有人說她拍得好，甚至連這趟旅行……都會變質。

        因為她知，說的那一刻，所有東西都會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語晴：這集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……如果有觀眾看到這裡，願意幫我留一句話、投個珠珠，讓我知這趟旅程不是我一個人在記得——妳覺得這樣會太矯嗎？

        她卻只能一格一格地把語晴的疲憊剪掉，把那些不夠漂亮的瞬間藏起來。她不是為了騙人，而是怕看到對方累的樣時，自己會更沒資格說那些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什麼也沒說，只是闔上筆電，起進了浴室。

        妳去哪了？這幾天都不見人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行字像刀，筆直地劃過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早就決定了，這趟旅行就是要告訴語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嗯，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顧涼（停剪片動作）：嗯？

        她看著那畫面，輕聲對著筆電說：「我們看起來……好像真的很幸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是早就決定——要把它剪成一支紀念影片，然後用那支影片，送走語晴所有的信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蹲在洗手台方，雙手掩住臉，嚨裡憋著嗚咽不敢發聲音，像是在壓抑一場沒人能見證的自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是不愛這趟旅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嚨有些緊，心裡一個聲音慢慢浮上來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我有點想妳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沈的訊息太深，不是語晴的信任太刺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從規劃行程的那天起，她就把這段路當成一條告別的軌——只是在最後一天結束前，她想先把語晴的笑拍得更一點。

        顧涼（看著她，輕聲）：不會。這是妳的夢想，值得被很多人記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