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溪岚补了差错，针尖戳在左手指上，刺一滴血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英兰回神，狐狸转了几转，腆笑：“听院里其她姊妹说，你要到三小房里当差了，这可是好福气，整个侯府除了侯爷房里，就属三小那里最富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颜倾辞狐疑地解开香，倒其中之，摊在掌心左瞧右瞧都不过是一风了的枯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昨日就醒着，她可是一夜未睡地在守灵哩，三小找她？”　方英兰手中还端着洗漱用的脸盆，边说边往颜倾辞跟前凑。她太过夯实，墨月推了几把没推动，正要斥她，却见她睛一眯，突然识相地往后一退，向里勾着脖嚷，“姬芙，你有贵客到了，还不来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狐疑之间，那厢文琴来禀，说曹洪上门讨人，侯爷发怒，大小被叫了阁楼，正往大堂里赶。

        溪岚只顾低衣裳，拇指划着针在指上转动一圈，住针尾，一送一，补的动作净利落。

        墨月听闻睁大了睛，那事是何事不言而喻，房里人多是指贴伺候主的通房丫，就连那事也须伺候……千防万防却还是没防备住……她只来得及瞪一溪岚，就匆忙跟着颜倾辞后走了。

倾辞见了却微微皱眉，步步紧盯地面，脚时格外小心避开被混湿的泥泞。院中一个尖儿的丫鬟迎上来请安，颜倾辞不动声地退后几步，墨月见此拦着那丫鬟，问她：“姬芙可醒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罢深深盯了一颜倾辞，嘴角拈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远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了，文琴，拿着这个去城中几家最好的药铺问问是甚，越快越好。”　颜倾辞将香中的枯草递与文琴，文琴收，应了声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唷！怎恁不小心，可疼？”　英兰捧起她的左手，别有用意地撩开她的小臂，果见侧肌肤雪白无暇，哪里还有甚么守砂？

        颜倾辞不喜腌臜之地，所以不曾来过人院，寻常主无事也不会踏足人所居之。她难以预料自己住在这种地方会是何种状态，然对方为公主，其享受的荣华富贵应是多过自己的，可她竟能在这种地方一呆就是七年。

        若要俏，一孝。颜倾辞瞧着穿孝衣裹白布的女，竟瞧别样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恍然忆起自己娘亲失踪前的日总喝一味药，但却愈补愈虚，她仔细瞧了瞧手中巴的枯草，觉得它像极了药方中的金银花。

        走时匆忙，颜倾辞扭留给溪岚一句不容置疑的吩咐：“既发生了那事，你便为我的房里人，李嬷嬷的丧事我会派人布置，至于你，丧礼过后就搬孤倚楼来，莫要我三四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溪岚都不曾抬，自顾自烧着纸钱，不咸不淡：“多谢三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英兰不肯放弃，话里有话地问她：“三小可知你没了守砂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是苟且偷生，还是另有所图？

        丫鬟姓方名唤英兰，乃晚溪岚一年府的待年媳。颜倾辞划过她的脸一，只见此人生着双吊梢狐狸，面若银盘，相貌姣好，只不过言语间满轻浮，若不是墨月拦着，这丫鬟怕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得贴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溪岚拂开她的手，将衣袖放遮住小臂，抬问她：“可有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拦住大，不要让她。”　颜倾辞心外间没有传闻，那曹洪定是不敢去寻平陵郡王世的仇，好个没骨气的男人，原是她估他了，她板起脸，“我去会会这大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颜倾辞贴着墙四走走看看，墨月对溪岚：“这是三小给李嬷嬷作陪葬的首饰，还有这几套衣裳，是小赠予你的，你收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墨月来过一趟，轻车熟路地领着颜倾辞到最里间的排屋。屋不大，只能摆床榻及木桌，溪岚与李嬷嬷同住一榻，中间由小几隔开，榻上只一床被褥，正盖在已逝嬷嬷的上。颜倾辞摸了一把，被褥单薄冷如铁，她星眸一闪，瞧向屋正中央跪于火盆前烧纸的溪岚，心讶异，不知这几年她是如何过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待火盆中的纸钱燃尽，溪岚起，对颜倾辞：“嬷嬷生前要我给你一样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颜倾辞微微抬颔，等她拿来。溪岚却不动。颜倾辞会意遣退墨月及一众丫鬟，溪岚方从木箱夹层中翻一袋靛绸绣鹤香来递与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嬷嬷说是你娘的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院方向于这时传来嘈杂声，似是有人在大堂吵将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约莫过去两盏茶的功夫。溪岚正坐在屋中补衣，外去厅堂洒扫归来的英兰路过此，刻意停了停，将扫帚摆靠在墙边，屋来对着李嬷嬷的遗跪了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