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說的時候，她的手停頓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想看語晴當仙女，還是顧涼當導演？快留言給我們?      收藏、投珠珠當旅費，不然她們只能搭慢車去台東喔（？）

        然後，她就在冷意中，為自己安排好了這趟旅行。

        《語晴的五款穿搭挑戰》

        顧涼：……好的，導演大人。

        -------結尾小劇場---------

        然後語晴一轉，進房關門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對她的告白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曾在某個最痛的深夜想過一件事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是第一次替語晴張羅，但這一次，心裡的酸意卻像某種反作用力——一邊得比以往更仔細，一邊卻也更清楚地知：這樣的日，不會再有第二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顧涼（笑）：好，我會幫妳補光補到飛升。

        語晴回頭，笑得沒心沒肺：「當然啦~這可是我們的夢想旅行欸！」

在房間錄語音腳本，顧涼則在客廳邊整理拍攝程表，邊將她的清單一條條印來，用螢光筆畫「拍攝優先順序」，還貼心地加註註解：「建議早晨拍攝／日落逆光效果佳／如有雲層建議改拍室內主題」。

        《我最喜歡的拍攝夥伴》

        發前夜，語晴從浴室來，還敷著面膜，披著她的藍浴袍，一邊走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歌：「明天一早我要拍妳吃早餐的樣喔～就那個喝豆漿會皺眉的表，超可愛的～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想過無數次，在影片裡說一切，或者剪一支只有語晴能懂的畫面。但她知她不到。她無法把語晴的淚也拍，更無法承受她看完以後那一瞬間的崩潰表。

        裡面只有幾段剪影，還沒有文字，也沒有解釋。

        顧涼卻還坐著，望著那扇門，久久沒動。她的嚨像了什麼東西，半晌才吞去，低聲自語：

        —

        「然後我，就要離開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《我們的日常早餐篇》

        「如果她最後知了，會不會寧願從來沒拍過這些東西？」

        —

        語晴探頭來看到那堆資料，忍不住笑：「我們這趟好像不像去旅行欸，比我拍商案還專業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拖拉其中一支素材，畫面停在語晴回頭看向鏡頭、笑得像盛開的向日葵那一格，暫停。

        語晴：然後我要側臉三分角度、逆光風鈴聲、還要後製加濾鏡！失焦都不能有！

        她開：「這次我們要拍得很漂亮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像是在替一段收尾，卻連主角都不能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個資料夾，命名為：

        《拍片拍到吵架結果大和好》

        顧涼頭也沒抬，只淡淡地回：「因為是妳的夢想清單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顧涼坐在房門，望著她走過去的背影，忽然覺得時間像一緩慢燃燒的香。

        深夜，語晴睡了，顧涼還在書桌前盯著筆電。她開啟備份碟，把過去兩人合作拍攝的素材一支支調來：

        語晴（敷面膜蹦房間）：涼涼～我明天要拍Vlog開場！妳一定要幫我打光打得像仙女凡！

        她將那支影片複製，放進一個新建資料夾裡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一支檔名，她都記得怎麼命名的，記得是哪一晚熬夜剪完的，也記得語晴喝醉後說：「我這輩最信任的人，就是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這樣想的瞬間，她的指尖是冷的。